驯鹿

最后的驯鹿人部落萨满走了,怀念逐水草


在乌苏里地区大兴安岭的密林深处,曾经有一个以驯鹿为伴,以狩猎为生的游牧民族,最鼎盛的时期有多人,他们骑鹿而行,逐草而生,是高山草原上勇敢的猎人。由于环境和气候的变化,狩猎也变得不合时宜。现如今,驯鹿人深深信仰的本族巫师——最后一位萨满也走了,他们也没有了猎枪,全族有纯正鄂温克血统,保持原有生活方式的人只有60多人。二三十年之后,将面临“族灭”的危机。文/符号帝国摄影/冬雨冰猎人芒克的双眼布满血丝,严格上说,他已经不是猎人了,自从年迁出大山林之后,他就只能在拍照采访时偶尔拿起这杆跟随自己驰骋林海雪原30多年的猎枪。“一个没有猎枪的猎人,一个没有萨满的鄂温克族,一群离开森林的驯鹿,那是死一样的孤独,死路一条。”他怀念那段“逐草而生”的日子,骑上雄壮温顺的驯鹿,听着它脖子下叮铃铃的铃铛声,一路东西南北,看到水草丰美的地方就扎下营盘,和自己的鹿群一起在山林和草原上放养身心。鹿是鄂温克驯鹿人最好的伙伴,它们不但是他们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为人们驮运重物,每年5-7月份还会按时奉献上自己的鹿茸。驯鹿不习惯定居,都是放养在森林和草原上,需要的时候“欧欧”一叫,远远就跑过来了。和芒克一样怀念深林的还有九十多岁的“额尼”(汉语意思相当于婆婆),她是部落的活历史,自从最后一代巫师——萨满离开后,她就成为全族最敬重的酋长。在年的时候,按照政策整个部落被搬迁到平原地区的城镇,但驯鹿和很多人都不适应城市的生活,一大批驯鹿因为没有森林里的新鲜苔藓做食物而倒下,随之倒下的还有很多倔强的猎人。他们都过不惯平地上无所事事的日子,不拿起猎枪牵上猎狗就感觉像是行尸走肉,于是在有关机构的协调下,他们重返森林。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这是每天每夜魂牵梦绕的家园。每年冬天,大雪降下,积攒的苔藓已经吃光了,驯鹿们便长途跋涉,到远处去找寻食物,但只要听到同伴的铃铛声,听到人们的呼喊,他们就会奋起四蹄,撒丫子赶过来。冬季的主要工作除了“找鹿”,把那些觅食的鼻孔喷着热气的家伙找回来干活,还要“背冰”从河面上凿下冰块带回营地作为饮用水,当然还要收集烧火用的柴火。这些有了驯鹿们的帮忙,一切都不在话下。人和鹿最兴奋的,要数驯鹿比赛了,相当于是大山深处,林海雪原上的“驯鹿F1”。赛手们坐在雪橇上,也不舍得用力鞭打自己的好伙伴,驯鹿们张开嘴喘着粗气,伸着鲜红的长舌头在雪地里狂奔。据说这里是“圣诞老人诞生的地方”,因为他们是“驯鹿人”几千年来都是骑着鹿来回行走。额尼老人除了是一个“移动的百科书”部族知识无所不知外,她还心灵手巧,这个白桦皮做的针线盒就是她的杰作。鄂温克族还会使用桦皮船。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作为部落的长者,就像是整个民族的母亲,额尼的拿手好戏当然不乏把这一大堆孩子喂饱的手段。“烤列巴”就是他们最爱吃的食物之一。样子很像新疆的馕饼。离老人最亲近的是这头已经十几岁的驯鹿,它可是额尼的“亲儿子”,看看它头上的角和脖子下的鬃毛你就会明白它也是驯鹿里的寿星,这一对寿星一老一小性情都很温和,看了就让人觉得温暖,有家的感觉。不要以为它们只会干力气活,卖起萌来也是能笑翻一众吃瓜群众,好吧大眼睛,你真的很萌。你萌你萌,你最萌。春天是个好时节,采来一大堆野山菌就着列巴,吃着男人们打来的野味做成的手扒肉,美得没话说。可是驯鹿们并不羡慕这些,因为他们也有了绿油油粉兜兜嫩嫩的苔藓。好的日子里并不意味着悲伤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随着禁猎政策的实行,部落被整个搬迁到平原地区生活,后来因为牧民和驯鹿都不适宜定居生活,专门为他们设了狩猎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纵横山林了,只有这些特定的区域供人们打猎和放牧。这是兽皮做成的粮仓和萨满鼓,现在它们也早已派不上用场。一条大路伸向山外,谁都知道,这次不是“逐草而生”的自然选择,山里已经是他们回不去的家。住进了平原的房子,过上城市般的生活,住所旁边开始试着圈养驯鹿,似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只是就像离开了山林的猎枪,城镇里的驯鹿又有何用处?它们和猎人们变得一样沉默。猎人还可以日日酗酒,以酒浇愁,额尼的两个儿子就是因酒而死,很难去怪罪谁,责罚谁,只是大山里的那个家很少人再回去。后来的几年里,有人陆续返回森林,有的狩猎点还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收起了门票,绝大部分人都放弃了原有的生活方式,只有额尼还在坚持。年,鄂温克族驯鹿人还保留原有生活方式,穿着和食物没有变化的只剩下66人。有人预测,再过二三十年,等这一批人陆续死去,这个种族也就随之消失,从此再也没有驯鹿人,到时候我们只能从历史资料里追寻他们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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