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鹿

有毒的子宫正午middot书架


娜奥米·克莱恩是著名的记者、作家,她的第一本书NOLOGO,曾在全球引起广泛的回响。今天我们推荐她的另一本著作《改变一切》。

《改变一切》的副标题是CAPITALISMVS.THECLIMATE,中译为“气候危机、资本主义和我们的终极命运”,娜奥米·克莱恩想说明,我们无法单独地解决气候危机、环境问题,必须从政治经济结构、意识形态的层面去做整体的思考。

在第13章,她以自己的体验切入,讲述环境污染对女性、儿童以及其他生物的影响,是非常触动人心的章节。我们摘选这一部分,并用文中的一个词——“有毒的子宫”——作为标题,原标题为“再生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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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的权利

娜奥米·克莱恩

翻译

李海默韦涵管昕玥黄智敏

1

去路易斯安那报道英国石油公司漏油事件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几天后,我回到家,清楚地感觉到有些东西不太对劲,就在家做了一个妊娠试验。这一次是两条线,但第二条线很奇怪,是淡淡的。俗话说“你不能只是怀了一点孕”,然而我那时的情况似乎就是那样。在进一步检查之后,我的家庭医生告诉我(用我熟悉的希望渺茫的口气),虽然我怀孕了,可是我的激素水平过低,可能会出现第三次流产。

我的脑海里立马想到了墨西哥湾。为了报道泄漏事件,我曾好些天吸入有毒的烟雾。有一次,我涉过齐腰的水去一处幽静的被泄漏的原油覆盖的海岸。我搜索英国石油公司使用的化学物质,并发现喋喋不休的网民们把它们与流产联系起来。不管是怎么回事,我毫不怀疑,这次流产是我自己的原因。

大约一周的监测后,妊娠诊断为异位,这意味着胚胎已在子宫外,最可能是在一个输卵管里。我被推着从医生的办公室冲到急诊室。异位妊娠是产妇死亡的主要原因,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如果未能诊断出来,胚胎不断在这个位置生长,会导致破裂而大量内出血。如果发现及时,治疗方法有些吓人:一剂或多剂注射甲氨蝶呤,这种强大的药物在化疗中用于阻止细胞发育(并带有许多类似的副作用)。一旦胎儿发育停止,妊娠自身就会中断,但这可能需要几周时间。

对我的丈夫和我而言,这是一种艰难的、抽离式的损失。但得知流产与发生在墨西哥湾的事情没有关系,也让我松了口气。了解这一点确实让我对报道泄漏那段时间的想法发生了一点点变化。至于我,等待妊娠“自行解决”的时间里,我不断想起在“吞食鱼号”(FloundrPoundr)上度过的漫长的一天,那是我们租的一条运动渔船。我们一组人当时去寻找证据,证明石油已经进入了沼泽地。

我们的导游是乔纳森·亨德森(JonathanHndrson),他是海湾复原网络(GulfRstorationNtwork)的召集人之一。海湾复原网络是个英勇的本地组织,致力于救护被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破坏的湿地。我们驶过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各个狭窄的河口,这个过程中,亨德森一直靠在船远端的那侧,以便更好地观察那些绿油油的草。最让他忧心的不是我们眼中的景象:鱼在污水中游行,罗索甘蔗表面沾满了红棕色的油。他忧心的是那些更难被发现的东西,至少在没有显微镜和样品罐的情况下你发现不了。春天是墨西哥湾沿岸动物们的产卵季节,亨德森知道,这些沼泽里熙熙攘攘地住满了几乎看不见的浮游动物和微小的幼体,它们会发育成成虾、牡蛎、螃蟹和鳍鱼。在这脆弱的几周和几个月内,沼泽草就像一种水产孵化器,向这些幼体提供营养,保护它们免受天敌的伤害。“一切都诞生在这些湿地中。”他说道。当然,除非这个过程受到干扰。

与成年动物不同,鱼类在卵和幼体阶段没有任何防御的手段。这些微小的生物随潮汐而行,无法规避这条路上的任何毒素。而在这发育成长的早期,玲珑脆弱的细胞膜无法提供任何抵御毒素的保护。微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剂量都可导致小鱼的死亡或突变。

在亨德森看来,这些微小生物的前景并不乐观。水一波一波的,带来了更多的石油和分散剂,把致癌物质多环芳烃(PAHs)水平迅速推高。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对生物生命周期而言绝对最糟糕的时刻:不仅仅是贝类,蓝鳍金枪鱼、石斑鱼、鲷鱼、鲭鱼、旗鱼和马林鱼都在这几个关键月份产卵。而在三角洲外开阔的水面上,半透明的原生生物聚落只能被动等待着无数条石油和分散剂油污中的一条的到来,就像等待死亡天使的光临。正如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渔业生物学家约翰·拉姆金所说:“与油接触的幼虫不会有任何存活的机会。”

它们的死亡不可能像满身油污的鹈鹕和海龟那样,出现在世界报纸那一周的头条;没有媒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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