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鹿，我的驯鹿
——读《额尔古纳河右岸》——
文／掌心沐雪
主人公讲了一天的故事地点是在一条河的右岸从清晨、正午、黄昏一直到半个月亮爬上来这是一个充满忧伤的故事很多人都在她故事里死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伯伯死了姐姐死了弟弟死了弟媳死了两个丈夫死了儿子死了孙子死了孙女死了几乎只剩下她自己一个90岁的老女人守着一个单纯得像花草儿一样又愚又痴的孩子守着一群驯鹿一群吃东西都不发出声音的温柔家伙它们是生活伴侣是运输工具是食物来源是万能货币是夭折小生命还魂的赎身领头的两个白色的像天上云朵一样的大家伙一个驮着玛鲁王一头驮着火种这团火比老人还要老是通过薪火相传传下来的这个“薪”是白桦树、黑桦树，或者松树这些树是他们的卧室是他们的厨房是他们的仓库也是他们的坟墓他们和它们相依为命在山、水、火、风的怀抱里以灰鼠、狍子、狗鱼、黑熊、犴达罕为邻居谁也离不开谁他们为每一座山每一条河起温暖的名字他们点起篝火边喝酒边吃肉边唱歌边跳舞如果累了就回到桦树皮或兽皮围起来的希楞柱里呼呼大睡如果不累就和心爱的伴侣一起制造甜蜜的风声如果死了，那就挂在树上让风神把灵魂带走
死亡与性，在他们的眼里如此自然而然他们像驯鹿一样自足他们像驯鹿一样忠诚他们像驯鹿一样节制他们像驯鹿一样忧伤这天地人鹿的和谐交响并不久长河的左岸和遥远的岛国来了一群又一群陌生人在这群像驯鹿一样驯良的人的影响下有的逐渐变成了亲人有的变成了敌人有的变成了残疾人，甚至阉人有的因为爱情而变成了空心人再后来一头怪兽来了它的名字叫现代文明以爱、责任、科学的名义以伐木工为开路先锋在山下营造魅惑而舒适的固定的囚笼对这些习惯了自由的生命继续进行驯化然而无论是人还是鹿他们的眼睛里经常写满茫然他们不说话却无一不在怀念自然界的风声原来山上树林中会迷路我们有树号现在山下堡垒里依然会迷路我们有什么萨满的圣衣已经捐入博物馆作为示众的材料供看客猎奇没有了信仰没有了敬畏我们要身体和财富何用难道成长真的是一个丧失的过程每个人都有选择生命方向的自由只是你所认为的自由并不是别人的自由我的玛鲁王已经渗透在我们一代又一代的血液之中我的哑巴驯鹿早在暗示我们都是天生好动的生命驯鹿，我的驯鹿啊趁着黑夜，你快快逃跑吧回到我们之前相依为命的河岸山林带着我们鄂温克民族濒死的自由的灵魂！现在，我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们又下山去了就让我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吧就让驯鹿们陪着我舔着我手里的石蕊和盐我将在可以看到天上星星的温暖的希楞柱里慢慢地回忆那些被风神带走的亲人我将在清澈、浩瀚、包容的额尔古纳河的浪花节奏里，画我的岩画，
独自书写我们鄂温克人短暂、忧伤而美好的百年孤独。
.7.26，石家庄
作者在额尔古纳河右岸
额尔古纳河的左岸，即俄罗斯
额尔古纳河的中国游船
作者和儿子年在鄂温克民族乡
敖鲁古雅使鹿部落喂驯鹿
和岁的鄂温克最后的女酋长玛利亚.索合影
老人就是迟子建小说主人公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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